白珠最近这几个月,觉得?孩子有点不大对劲,每次同他说什么?,人总是在怔怔出神,你要是问他怎么了?,他也只是摇摇头,说没什么?。
更古怪的是,他竟然有意无意开始躲着自己,往前不?到她下职的时辰,都会打发漏月来春庐堂或宫正司问她要吃些什么?,如今不?知从什么?时候开始,也不?问了,有的时候在廊下碰到,孩子也躲躲闪闪的,一回端敬殿就一头扎进了?书房里,不?到熄灯的点都不肯轻易出来。
为了此事,白珠特意问过李贤,怕皇帝给了?他什么?苦受,可李贤一脸茫然地说没有,“陛下近来对太子多有赞誉,还特地重重?赏了吴先生,大有让太子先于文华殿摄事的意思。”
这就奇了?,既不是前朝的事情忙碌,学业功课也很上进,难不成...是他有了?喜欢的人?
那可太好了,白珠这些时日以来没少在钱皇后面前受到敲打,说太子久久不?肯松口,她也不?好同皇帝商议册立太子妃的事情,若真有了?心仪之人,不?论身份高低,先纳进东宫来,开了?这个先河,往后的事情也好办,她也不?必再被皇后唠叨。
可当她暗地里悄悄观察了?一阵子以后,却又发现心事落了空,太子每天两点一线,除了回端敬殿,那就是同李贤议事,亦或者去吴与弼那里上学,练武场里强身健体,偶尔去一趟后宫,也都是去给皇后照例请安。
他一个月里能接触的异性几乎一只手都能数过来,就算碰到了一两个年轻美貌的小宫女,那也是正眼都不带看一下的,把君子的姿态做到了极致。
白珠不由泄了?气,这天又是皇后请她过去,到了坤宁宫洋洋洒洒说了一通,都是让她多劝劝太子的话。
“...自上回绛雪轩的事情以后,这都过去快一年了,深儿眼看也十五了?,亲事上始终是没个着落,他素来最听你的话,你好歹也要多劝劝他,本宫也不?是非要逼他现在就册太子妃,不?过想叫他挑一挑,择个顺眼合心意的,他竟三番两次不肯来,唉!”
白珠也面露难色,“实不?相瞒,殿下近来举止颇为怪异,就连奴婢也不?大见到他的面了。”
钱皇后坐直了身子,“怪异?”
白珠便将?这几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同皇后一五一十都说了?一遍,末了斟酌道:“奴婢斗胆揣测,想来是月楼樊小姐的事情让殿下留下了?阴影,殿下不?肯轻易再接近女子,宁可一门心思全扑在前朝上,实在不成,娘娘同陛下全权作主罢,毕竟殿下也还小,男女之事上恐怕也不?懂什么?,自古以来婚姻大事,都是父母之言的。”
可钱皇后拧着眉迟迟不?肯放松,“你若这样说,择定太子妃的事小,可别叫那樊敏给太子留下了?什么?心病....找太医瞧过没有?”
白珠说瞧过了?,“殿下身子骨是一等一的结实,血气方刚的,精神面貌都好,若论心病,太医说殿下近来公务繁多,许是有些劳碌伤身。”
钱皇后长叹了口气,“唉,只盼深儿是太乏累了,不?是对儿女情长绝了?指望,那樊敏,本宫当初驱逐她出宫都是轻的,合该重重?打上一顿板子!”
白珠在下头应了?个是,待从坤宁宫出来时,瞧见有宫人将?宫道两侧四角灯罩的耳朵都系上了?一条红绳,她忽地想起了?什么?,问身旁的留英道:“今儿个初几了??”
留英道:“二十九呀!再过几天可就是七月七乞巧的日子了?,大人要不?要奴婢给您抓两只大蜘蛛,到时候结出来的网绝对又密又好!”
白珠原是颦眉,后弯了?唇角,吩咐人道:“先别忙着抓蜘蛛,早先叫你整理的,关于曹吉祥的罪状,你可都弄好了?”
“弄好了。”留英喋喋道:“这点小事奴婢要是都办不?好,早就被人给拱下去了,哪儿还能在大人身边伺候,大人放心,一条一条奴婢都是贴上去的原样,照着大人的意思,不?曾誊抄,不?曾损坏,只不过有些都四五年了,泛黄翘边,这个奴婢也没什么?法子了?。”
白珠不听她说这些支微末节,得?知弄好了就成,“既然弄好了,那就早早送到御前去吧,想必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。”
留英稀奇不?已,“大人的意思,是曹吉祥要倒啦?”
白珠却温吞笑了?笑,不?置可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