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珠诚惶诚恐道:“王妃瞧着娘娘的?面上,待奴婢很好。王妃她不喜同人?打交道,平时在府上也不过是练练琴写写字,不过今日,隆基堂的?曹昭仪将王妃召进了宫,大有拉拢亲近的?意思,奴婢在旁冷眼?看着,待得了空闲,便赶紧到娘娘这?儿来报信了。”
“曹昭仪?”穆邪利冷笑一声,“一个小小乐工之女?,仗着陛下的?宠爱,竟敢想?要拉帮结派了,那兰陵王妃有没有答应她啊?”
白珠说没有,“兰陵王妃似乎不愿同她来往,不过奴婢前些日子在宫外?,听到了百姓们?窃窃私语议论?着太后?的?事情...”
穆邪利妙目流转,胡太后?的?事情,她明里暗里知道一些,就算贵为太后?,但那也是个寡廉少耻的?女?人?,早前先帝还?未驾崩时,她就同黄门侍郎和士开暗中有了勾结,自打先帝死后?,两个人?就更不背着人?了,光天化日之下,常有淫/声传出来,在这?宫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早先她的?干娘陆令萱是得了胡太后?提拔,她也同胡太后?素来亲近,只不过不久前胡太后?把自己的?侄女?接进宫来,得了陛下恩宠,大有培养的?意思。
穆邪利眯了眯眼?,“外?头都传了些什么?”
白珠忸怩了好半天,才吞吞吐吐道:“说..太后?娘娘有失母德,同外?臣和士开苟且,甚至有坊间孩童编了首歌谣,唱:狐截尾,你欲除我我除你。”
这?个‘狐’通了‘胡’,说得就是胡太后?的?兄长陇东王胡长仁,胡长仁同和士开素来不睦,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,而前段时日正是胡长仁的?女?儿被皇帝宠幸,册为了夫人?。
先前她和陆令萱依附胡太后?,是为了能?得到她的?支持,往后?走上皇后?之位,可结果胡太后?把自家人?拉到了宫里,明摆着是不想?和她们?一条船了。
那如?果胡太后?得知了自己的?兄长想?要杀死自己的?情人?,而且外?头传得人?尽皆知,那么还?会去扶持胡长仁的?女?儿么?
穆邪利瞬间笑出了声。
不过两日,在穆邪利暗自大添一把火下,胡太后?跟和士开的?事情家家户户无人?不知无人?不晓,而且矛头都指向了胡长仁。
胡太后?果然大怒,和胡长仁翻了脸。
有了胡太后?的?袒护,和士开更加权倾朝野,任人?唯亲,一干趋炎附势之人?上赶着巴结,而高纬却?仍旧沉浸在淫/乐之中,不问世?事。
原以为此?事就此?平息,可是谁也想?不到,和士开却?突然死了。
“怪哉!”兰陵王妃怔怔道:“这?陛下竟然就批下来了处死和士开的?奏折,那和士开跋扈了这?么多年,如?今死了,真是大快人?心。”
白珠奉了盏清茶给她,“奴婢听外?头说,是冯子琮冯大人?将那封罗列了和士开罪名,请求处死的?表文夹在许多奏折中,一并呈奏给了陛下,可陛下哪里会看,大手?一挥说都准了,再由琅琊王带着大将军库狄伏,将其诛杀了。”
“那这?么说,陛下并没有要处死和士开,是琅琊王钻了空子?琅琊王跟陛下是一母同胞,这?下太后?是左右为难了。”兰陵王妃觉得脑壳疼,“实在是乱得很,也不知王爷何时才能?回来。”
到了九月,兰陵王终于俘虏了北周杨敷,大获全胜回到邺城,等他回来,兰陵王妃赶紧将那日曹昭仪所言之事说给了他听,兰陵王瞬间变了脸色。
白珠适时在旁边煽风点火道:“奴婢都替王妃捏了一把汗,这?些时日以来,王妃日日寝食难安,就算是白日里,也紧闭门户,对外?一直托病,这?才等回了王爷,此?事该怎么办,请王爷拿个主意吧!”
兰陵王紧紧握住王妃的?手?,在纷乱的?思绪中翻找着对策,“别怕...别怕...实在不行,我就说你生了重病,要回荥阳老?家休养,等过几年,风声平息,我再将你接过来...”
白珠听了满脸黑线,难怪兰陵王上一世?如?此?赫赫战功,民心所向,最后?还?落了个那般下场,这?可真是个好臣子啊,到这?个地步还?没有想?要谋反的?心思。
既然如?此?,她就得再加一味猛药了。
约过了几日,趁着皇帝给兰陵王摆庆功宴的?机会,她再一次进宫,去了一趟隆基堂。
穿过长廊,花厅正中隐约拉长了一个人?影,白珠跨槛进去,可等待他的?却?不是曹昭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