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月瞪圆了一双眼,喃喃道:“您这是疯了不成…”
白珠正色道:“你?瞧我像疯了吗?你?要是还当?我是你?主子,那就得?听我的,把话全须全尾的递给殿下?,这就是你?的职责。”
杏月僵硬点了点头,“那…奴婢该怎么跑?”
这就不用她操心了,白珠捋了捋鬓发,静等时机到来。
隔着帘幕,偶尔听到萧绰雀跃的笑声,其?中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汉话。
“德让哥哥,是爹爹叫你?来的吗?”
“抓着了呢,有我出手你?放心吧!”
“可?漂亮啦!只可?惜成了宋国的王妃…”
随即帘幕一掀,藉着还泛冷白的曦光,白珠终于看到了外头的情形。
站在萧绰身边的男子气度不凡,朗朗如星,他看向白珠的目光里掺杂了一丝惊艳,萧绰则在旁边道:“瞧见了没,好看吧!”
韩德让点头,朝白珠拱了拱手,谦逊道:“这回冒犯了王妃,我朝自会以礼相待。”
白珠不冷不热附和了几句,帘幕很快又重新垂了下?来,杏月觉得?可?气,捧着心窝子道:“那是个汉人吧!怎么能说这样的风凉话,打了个巴掌又给个甜枣,谁稀罕他那礼不礼的,不敢和王爷公?叫板,就耍阴招劫持人家内眷,?真是蛮人做派!”
她原先不这样的,和绿盈相比,杏月绝对?算得?上是个温柔可?人的姑娘,向来谨小慎微,如今也是气狠了,有些口不择言。
里头的骂声传到外面,萧绰脸色不大好看,正想冲进去把人揪出来整治,韩德让却将她拦住了。
“伯父常说,要你?戒骄戒躁,她们都是些平素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家,如今落了难,心中急怒交加,说些气话发泄也是有的,不必同其?计较。”
萧绰瘪了瘪嘴,“我就是听不得?她说你?。”
韩德让微微一笑,云淡风轻道:“除却生?死?,都是小事,不必挂怀。”
长这么大,萧绰除了自家爹爹,就最?佩服德让哥哥,这该是怎样的胸襟和心怀啊,他就像是一片流云,一捧寒泉,清清泠泠的,在她心里击起了叮咚声。
萧绰痴看他,忙不迭道:“哥哥说得?很对?,我要向哥哥学习!”
天终于亮了,赶了一夜,也该休息片刻,有韩德让接应,在两国交接的一处路边茶棚中停了下?来。
辽人说以礼待人,此言倒也不虚,好吃好喝递进了车厢里,很快她们预备好的一场戏码就上演了。
先是杏月捂着肚子嚷嚷要下?车,萧绰很是不耐烦地过?来查看,只见人一脸痛色说吃坏了肚子,要去方便。
萧绰皱了皱眉,啐了声‘麻烦’,但?也不能真让她在马车上解决,便指了个女使跟着往路边草丛深处去了。
大约过?了两刻钟,她见人还没回来,便只好亲自前去,结?只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使,杏月已经跑得?无影无踪了。
萧绰当?即变了脸色,把人扛回来以后,才发现女使是被毒蛇给咬了。
这儿作为交界处本就人烟稀少,所以林木茂盛,丛灌疯长,这种地方出现个把毒蛇,是多寻常的事情,谁也怪不到,只能说这女使实在是运道不好,偏撞上了这件事。
韩德让看了一眼那马车,“要不要派人把那丫头给抓回来?”
萧绰本就不喜那个出言不逊的丫鬟,当?时抓她只是顺带的,现在要是再分?出人力去专门抓她,他们都得?被耽搁在这里,实在是没那个必要。
两刻钟了…要跑也跑很远了,萧绰揉了揉眉头,不耐道:“算了,一个丫鬟罢了,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还是先把这晋王妃看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