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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贤弟，你不要悲伤，为兄没有怪你，真的，没有怪你。”

李雪雁泪中带笑，看着袁颎，眼神中带着绝望，笑容中带着牵强，让人看着更加觉得可怜。

“不，都怪我，如果不是我盲目出手，被那昆仑雪打晕，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，我一定可以救你出来的！”

沙哑到近乎嘶吼的声音，从袁颎的口中发出，他因为剧烈的情绪变化，眼前那貌美人儿竟是恍若水面上的倒影一般，不住荡漾，随即就是变得虚幻起来。

最终消失不见，袁颎的目光，却是定格在最后那一刻，他看到了一张决然的脸，那是绝望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脸，这种神情他见过，大多都是心存死志之人。

“不要，不要走，你等我！”

吼叫出声，袁颎因为激动，唰的睁开眼，眼珠带着猩红血丝，就像疯魔的荒兽一般，冰冷而疯狂！

吼叫两声，才发现自己是做了噩梦，他依旧坐在柳神树上，汗水，却已经浸湿了他的青衫，额头上也是密密的汗珠，湿了鬓角。

“哎，这公子已经站在此处三日了，滴水未进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，才让其这般癫狂？”

“就是，太可怜了！”

开始，那些村民对袁颎还心有畏惧，此时，善良的他们又开始怜悯袁颎。

一个仙人少年，没有传说的通天彻地之能，逍遥四方之乐，却日日愁云笼罩，状似疯狂，如此生活，着实让那些听过仙人传闻的村民困惑了。

袁颎也不管周围的言语，神色呆滞，定定看着远空，渐渐的在那山野间倒映出李雪雁的模样，那凄美的眼神，决然的微笑，每每看见，就让袁颎有种撕心裂肺的疼。

然后，就是无边的悔恨！

他多想去将李雪雁救出来，了却心中的遗憾，可是，一切都晚了，数日已过，难道还要指望那苍老男人是洁身圣人，不近女色？

是了，那老男人一用强，李雪雁必定以死相逼，反过来那老男人又以出兵边境，威胁蜀中陇右为由，逼迫李雪雁就范。

李雪雁为了家国天下，必定会委屈苟活，却也日日煎熬，日渐消瘦，茶饭不思……

每每想到这，袁颎就不禁想起前世书上所言，松赞干布早亡，文成公主常伴青灯，孤独终老。

要知道，弃宗弄赞的妃嫔妻妾可不止一个，在李雪雁之前就有五个，加上老男人的刻意冷落，那些女子肯定会针对李雪雁，到时其生活会更加艰难，备受欺凌。

每每这个时候，袁颎身上就抑制不住鼓荡出一股摄人的寒意，那是袁颎杀人至今凝成的杀意，浓郁阴森，周围柳叶无意被风吹近，都是快速枯萎，露出枯黄之色，无力垂落。

但是，立马袁颎思维中就会想起当时李道宗说的话，那句话让他绝望，让他无可奈何，当时黄龙一个见识过人的神魂，都要转身就逃，他过去，不但不能救李雪雁，还会给其带去更多哀伤。

所以，袁颎的拳头总是握紧又放开，气息时凝时散。

在如此剧烈波动下，加之袁颎已经停止进食和修炼，原本凝实的修为竟是开始慢慢波动，然后变得松动虚幻起来。

自古，城池都是从内部破的，国家也大多从内部灭亡的。

此时，袁颎心智已乱，修为渐渐也有溃散之势。

柳神村往北三百里，日月山上。

此时的阁楼车辇成了文成公主的临时行宫，她大概还要在此住十日上下，才会跟随队伍去逻些，与那个已经皱纹横生，鬓发斑白的男人成亲。

“公主，吃点吧，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行呢？”

李虎，这个形容消瘦，神色暗淡的女子，正端着一碗稀粥，对面前枯坐闭眼的李雪雁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