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北承低低咳了两声,嘴角溢出血迹。
沈博凉知道夜北承很痛苦,每一日为他施针,都似一场酷刑。
可夜北承耐力非常人不能比。
自他受伤以来,他日日被体内的银虫撕咬,堪堪折磨数日,他竟是一声不吭的强忍着,只痛到不能忍耐时,狠狠蹙一下眉头。
玄武上前,不忍地道:“王爷,若实在痛得受不了,就咬属下的手吧,让属下陪王爷一起痛。”
夜北承脸色惨白如纸,他薄唇轻启,开口的第一句竟是:“本王受伤的事别让霜儿知晓,本王不想让她担心。”
玄武道:“属下明白,昨日已经给公主回了一封信,只道战事吃紧,不能日日给她回信。公主善解人意,想必不会怪罪王爷的,王爷只需养好身子,带咱们冲出重围,打败西陵!”
夜北承道:“可霜儿认得本王的字迹……”
玄武道:“王爷放心,一封信也没几个字,都是仿着王爷的字迹写的。”
夜北承不放心,他心里总觉得慌得很,他冲玄武道:“去取纸笔来,本王还是亲自给她写一封信回去,霜儿若认出那字不是出自本王之手,兴许会胡思乱想……”
如今她身怀有孕,他容不得有半点马虎!
他掀开被褥,正要下床,不料,因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,剧烈的疼痛自胸口蔓延至全身,伴随着灼热的刺痛感,他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。
夜北承捂着胸口,终是强忍不住,嘴里涌出一大口黑血。
“王爷!”玄武神色一变,连忙上前将人扶住。
夜北承强忍着痛苦,声音虚弱地道:“去取纸笔来……”
他答应过要日日给她写信,这段时间,他了无音讯,她一定很着急,说不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……
玄武道:“您都这样了怎么还惦记着公主!”
夜北承道:“本王的命令,你都不听了吗?”
玄武无奈,只得转身出了营帐,去给夜北承找纸和笔。
片刻,玄武又急匆匆的折返回来。
不过这次,他并没有替夜北承取来纸笔,而是带了北荣的书信和一瓶解药。
“王爷,是公主的来信,还有这药,也是北荣送来的,说是能解王爷的毒!”
一听是北荣来的来信,夜北承瞬间恢复了些精气神,道:“信上写了什么?”
玄武连忙打开信纸,欣喜道:“是公主的信,信上说,她知道您战事吃紧,让您不必日日为她写信,只叫您专心带兵,早日打败西陵。”
夜北承接过书信一看,果真是林霜儿的字迹,信上的内容十分简短,与玄武说的别无二致。
他又接过玄武递过来的解药,打开一看,顿时了然。
瓷白的瓶子里,隐隐透出殷红的血色。
他知道,里面装着的是林霜儿的血。
玄武笑道:“王爷这下该放心了吧?公主在北荣好好的,不需要您时时挂心,您只管好好养伤就是。”
夜北承微蹙着眉,指腹在光滑的瓶身上细细摩挲着。
不知为何,他心里依旧堵得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