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瞅着吸了吸鼻子,把锅里的热水舀出来放到一旁,从灶里翻出两三块老姜,使着菜刀切了块,拍破给扔到锅里,又去堂屋把柜子上放的一包红糖拿过来,这是她上次赶镇子给自个儿和冬儿买的,寻思着没事儿喝些,这会儿赶好拿来煮些姜汤。
春花把红糖都倒进去,拿着铜勺搅了搅,寻思着又给加了些葱老壳,盖上锅盖,守在灶膛前又添了些柴禾。
乔武换好衣裳过来,见堂屋没人儿便到灶里看看,见她蹲在灶膛前烤火,湿衣紧贴着秀肩胳膊,他微微皱了眉头,“春花,我衣裳换好了,你也去换上一身。”
这身衣裳半湿半干,穿在身上着实难受,是该换换了,春花起身让乔武盯着锅里,水开了就把姜汤舀起来,让大伙儿喝了好发发汗,毕竟长久不下雨了,突然淋湿了身子又吹了冷风,别招了风寒才好。
她这锅烧的多,连尤氏冯氏的份也有算在内,刘家大嫂不用说,刚帮了忙来着,至于冯氏,她虽是没帮上啥忙,可事后她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,那时她们正要往回走,两下里碰个正着,她不得领她这份情儿么。
不过就是多几碗水几块柴禾的事儿,乔武自是没说什么,也觉得春花做的对,刘大哥他们是热心肠,他们也不能冷冰冰的不是。
春花还与乔武说了,冬儿去接梁子了,等回来让给他们也喝一碗,随后便端上热水出去了,半道上碰到桩子,他瞧春花端了一大盆水就像给她接过手。
“不用不用,几步路就到了,桩子,你去灶里喝碗姜糖水啊。”
春花说着绕过他便回了房里,她从箱子里取出一身换洗的衣裳,把身上那身半干半湿的衣裳换下来,使着热水把身子擦了干净,当然这次不忘了把门闩插上。
“啪嗒啪嗒……”
这次的雨水来的要多些,在河沟村,她还没遇上过这么大的雨,春花把脏衣裳收拾到盆子,忽的想到一茬,忙走到窗户边上,掀木窗往外看。
果然,前两天洗的衣裳还在院子里挂着没收下来,最近天阴,衣裳晒一天都干不了,所以她就那么放着没去管。
回头看看乔武和自个儿换下来的衣裳,还有桩子梁子,和院子里那些,春花顿时一个头便变成两个大了,这下又有的忙活了。
春花泄气似的坐到床上,想到地里的西瓜,虽说有把草披子盖上,可雨下这么大能顶啥事儿么,她还想着明后天与乔武赶镇子练摊去哩,但是这么个天儿,估摸着那些人儿连吃西瓜的心情都没有了。
看着外头紧密的雨丝,染的远远的天空暗蒙蒙的,低迷阴霾的感觉笼罩在她家的小院上方,让她厌弃无比,这糟心的雨天儿!
她琢磨着早先自个儿那个想法得换一换了,原先她只是想着,既然在镇子里有个摊位,且买卖的不错,就想着把刘大哥拉拢进来,她再与乔武说说,拿些银子再买上两三亩地,让刘大哥帮着种。
前段时间她听冯氏说的,刘大哥是种瓜得一把手,一亩能比别人家多出几百斤西瓜哩,只是后头兄弟阋墙,他不想伤兄弟和气,便净身出户,虽说日子紧巴巴的,就夫妻跟娃三四个人儿,还是可以的。
她那时想着,镇上那些摊户都是从瓜贩子手里买的西瓜,而瓜贩子是从他们村进的,就得经过两手,可他们算得上是自产自销了,其间的利润要比那些人多出好几份来。
可瞅着今儿这架势,才下了个雨,就把他们弄的手忙脚乱的,到时要是再添上几亩地,那不就更乱套了。
要是家里人儿多就没啥问题了,但是她家就那么几个人儿,哪里忙活的过来,若是雇人就是划不来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乔武进来了,端了一碗红姜汤,瞧她抓着那根撑窗户木棍坐在床上发呆,便过去喊了她一声。
春花醒过神来,瞅见乔武一顿,偏过头看看门那边,才想起来自个儿换完衣裳就把房门给打开了。
乔武把那碗姜汤递给她,让她赶紧喝了,寻思着她还会问,便说冬儿梁子回来了,他们也是喝了一碗,味道有些怪,但是喝下去暖暖的还不错。
春花接过姜汤玩笑道,味道有些怪,那梁子是绝对不会喝的,铁定是让乔武给灌下去的。
乔武听了只是淡淡一笑,坐到一旁看着春花把姜汤喝下去。
春花喝了两口,寻思着便说,“乔武,我想回河沟村一趟。”RS